这些日子,农村大妈房主任火了。
在《喜剧之王单口季第二季》的舞台上,50岁的她一开口就引起全场欢呼。
这位只有初中文化、来自农村的大妈,太有人格魅力啦。
房主任在舞台上讲的是自己曾经的婚姻——
“我老公是我妈给我选的,身高1.55米,体重95斤,现在年轻人管这种很瘦的男人叫细狗,我妈在30多年前就给我选了条柯基。”
本来大家是被房主任的口才吸引来的,以为这一定是段很好笑的脱口秀,没想到笑着笑着就想哭了。
别看房主任的老公瘦瘦小小,但是两口子吵架时他是真动手,甚至还叫来他的父亲一起对她大打出手。
后来,房主任一直想离婚,但没有人支持她,她爸说:“我们家嫁出去的女儿就没有离婚的,家族的名声不能毁在我女儿手里。”
房主任说:“爸,男人家暴不丢人,女人离婚丢人?你女儿让柯基给打了,还蹦起来打的。”
讲到这里的时候,台下的观众一边鼓掌一边眼里已经有了泪花。房主任的语言虽然克制,但是大家清楚地从她的段子中听到了生活的艰辛。
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此灰暗到老,但是没想到无意中看的一场脱口秀表演,改变了她的命运。
2023年4月28日,她正式签约成为一名脱口秀演员。2024年她更是带着两个女儿净身出户,拿到了离婚证。
跌宕起伏的人生,被房主任寥寥几笔讲得生动又热血,引得台下掌声雷动。
大家站起来为她欢呼,弹幕里滚动的评论都是:
“重获新生!”
“野草般的生命力。”
“轻舟已过万重山。”
“姐姐海阔天空。”
很多人看到这里,眼泪湿了眼眶。
房主任说完脱口秀后,谈到自己的未来,她希望自己能一直在脱口秀行业干下去,这样以后如果女儿也遇到了和她一样的婚姻遭遇,她可以有底气地跟女儿说:“离,有妈在,妈说脱口秀给你托底。”
随后,房主任的大女儿在社交媒体上发长文感慨:我没想到她能坚持这么久,她现在就是我的榜样。
房主任则在评论区回应:好开心遇到了脱口秀,让我现在有底气说,你想做啥就做啥,妈妈能支持你了!
房主任的故事让人想起了50岁自驾旅行的苏敏阿姨。
她们虽然都已年过半百,没有太多文化,但依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,活出璀璨人生。如此励志又蓬勃的生命力,任谁都要为她们喝彩。
01
从婚姻不幸到命运转折
房主任本名樊春丽,来自山东临沂沂蒙山区的郯城。
上世纪七八十年代,纸质书还比较少,在农村可以读的书更是少之又少,但房主任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读书,手边没有书时,她连药品说明书都要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完。
初中毕业后,房主任南下到江苏打工。那时候的她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,还时髦地烫了刘海儿。
很快到了出嫁的年龄,房主任和身边大多数女孩一样,由父母介绍了一个男人,早早步入婚姻。就像她在脱口秀里讲的,之所以会选她前夫,是因为房主任的姐姐经常被家暴,而这个男的瘦瘦小小,一看就打不动,自己嫁过去不会被欺负。
匆忙地定下婚事后,男方很快就将彩礼送上了门。
别人拿到彩礼都是去买漂亮裙子、首饰、家具什么的,只有房主任到县城买了一大堆书回来。她爱书如命,将买回来的《红楼梦》来来回回读了十几遍。
婚后,夫妻俩育有两个女儿,大女儿既可爱又很有自己的性格。照片里的她穿着带有黄色亮片的小裙子,头发上别着当时最受欢迎的蝴蝶发夹,连拍照姿势都是当时的时髦造型。
看得出来,房主任是真心疼女儿。
为了养家,那些年里她开过水果店、种过地,连家里的房子都是她一手张罗着盖起来的。
丈夫什么都不做,还在房主任干活儿的时候冷嘲热讽,说她这也不行、那也不行,有时候还会动手打人。
即使是这样,公公瘫痪后,房主任依然在跟前尽孝,不光喂饭,还给他换洗尿布,直到老人去世。
二女儿当时还不会走路,她就这样一手抱着孩子,一手照顾老人。而丈夫不仅不帮忙,还时不时在旁边指指点点。
生活的压抑,让房主任想要逃避。
她给自己买了个耳机,没事就上网听音频节目,相声、脱口秀……那些搞笑的段子,能让她暂时忘了生活的苦。
2022年,她在抖音上看到自己关注的脱口秀演员李波要来她所在的城市演出。一想到这可能是唯一一次见到偶像的机会,房主任放下两个孩子赶去看现场,还积极跟李波互动。
没想到,她的这次主动争取,让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。
02
女性之间的相互托举
她跟李波互动的视频被发到网上,播放量上百万,网友说她更好笑。
剧场老板也觉得她有天赋,鼓励她来学习脱口秀,将来能成为签约演员。
当时房主任婉拒了,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农村大妈,哪里会说什么脱口秀。
回到家后,丈夫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。
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,房主任忍不住想,要不去讲脱口秀试试,没准是个机会。女儿也看出了她的不快乐,鼓励她接受脱口秀培训。于是,房主任给李波发了微信。
没想到李波不仅给房主任垫付了前往沈阳的机票和住宿费,连培训费也给她免了。
但是,说脱口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,需要持续不断的努力。
从开始系统地接受脱口秀培训,到走上开放麦舞台(开放麦是脱口秀演员练习新段子的非正式表演,不盈利)。
房主任不仅练习表演脱口秀,还在李波旗下的俱乐部里兼任了客服、场务,虽然赚得不多,但也算有了收入,能给两个女儿赚点儿生活费。
不过,讲了一年之后,房主任仍忧心忡忡。因为她的脱口秀始终讲不好,所以没法进行商演。
这意味着她还是吃不上脱口秀这碗饭。一想到家里还在上学的两个孩子,房主任萌生了放弃的念头。
不巧的是,那一年她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。
她正值更年期,加上常年繁重的劳动,落下了一身毛病:甲状腺结节、乳腺增生、子宫囊肿、肾囊肿、腰间盘突出、关节骨质增生……
最要命的是,她每次跟丈夫通电话时,两人都会吵起来。一吵架她的血压就会飙升到200多,人也在冒汗,这是房主任最害怕的事。
她想到了年纪轻轻就过世的婆婆,婆婆当初就是在跟公公吵架时猝死的。
为了避免悲剧再次上演,房主任打算跟丈夫好好聊聊。但是丈夫却觉得,房主任吵架时中气十足,根本不可能生病。
房主任非常沮丧,身体越来越吃不消,家里人也劝她放弃。
于是,她遗憾地告别舞台,回了家。
03
在婚姻中挣扎,重拾脱口秀
但是,跟丈夫还能不能过下去,房主任在心里打了个问号。为此她专门认真地找他聊了聊。
她苦口婆心地跟他说:“只要我活着,我至少能保证你老了有人管,孩子们也不会离开你。你出去打个工,哪怕去给人家看大门随便赚点儿钱,我再挣点儿,将两个女儿供出来。咱们小县城开销小,小日子也过得不错。”
一听到要出去工作,丈夫死活不同意。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去工作,用他自己的话说,他是不可能打工的,一辈子不可能给别人打工。他还想让房主任继续工作养活他,最好养活他一家人。
房主任连下跪的招都使过,他就是丝毫不为所动。
走投无路,房主任只好回去继续说脱口秀。说什么她也要将两个女儿供出去读书,不能让她们将来跟她一样。
这一次她辞掉了客服、场务的工作,还给自己定了3个月上商演的目标。
结果没多久,女儿要交下学期的学费了。房主任跟老板李波说,想再回家一段时间给孩子挣学费。老板问她,你去哪儿挣钱,小孩儿一年交多少学费?
“两三万。”
李波留下一句:“交学费的时候跟我说,我来给你交。”
在最艰难的时候,李波又一次伸手帮助了她。
在人生地不熟的沈阳,外面天寒地冻,房主任却感到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。
除了给她实际的经济支持,李波还给了房主任精神上的鼓励。每当房主任坚持不下去想放弃时,李波就会告诉她:“你有才华,能成。”
当房主任问李波为什么这么支持她时,李波说:“你的人生圆满了,我的人生也就圆满了。”
一天,房主任实在忍受不了丈夫频繁地打电话抱怨,请了个假准备回家离婚。这一次,她彻底放弃幻想,决定开始新的生活。
李波给了她一个拥抱,说:“我期待你重生。”
那是房主任再一次被眼前这个比她年纪小的女人所感动。
以前,只要一说想离婚,房主任的身边除了女儿,没有一个人支持她。就像她在段子里说的,她的父母总觉得离婚丢人,即便丈夫耍钱败家,又懒又嘴贱还家暴,他们依然觉得没什么不能过的。
是李波给了她精神支持,也给了她离婚的勇气和力量。
当然离婚也没那么容易,一开始丈夫不同意,直到房主任说房子归他时,他才答应。
离开了一段不健康的婚姻,房主任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脱口秀上。每天憋着一股劲儿,白天讲脱口秀,晚上回去改稿子。再苦再累,她都觉得不算什么。
最难的不是工作辛苦,而是每次在舞台上一讲起自己的婚姻,她就会忍不住想哭。培训班的老师和她说,没有人会愿意听一个怨妇讲自己失败的婚姻。
舞台效果反馈不好,房主任就一遍遍改进,一场场说,一点点积累经验。事业也在不知不觉间好了起来。
04
脱口秀让她重生
开始全职说脱口秀的第三个月,房主任终于顺利地上了商演。
2023年4月28日,她正式签约成为一名脱口秀演员。2024年4月28号,房主任带着两个女儿净身出户,顺利拿到了离婚证。
离婚后,因为在外租房住不安全,房主任跟女儿们商量好,住在老家跟爸爸一起生活。结果,前夫离婚后找不到发泄的对象,开始每天骂女儿。
大女儿受不了了,从家里搬出来,跟房主任一起住出租屋。再后来,二女儿也搬来跟她们一起住,家里只剩下了前夫一个人。
房主任的脱口秀越讲越好,女儿们成了她的头号粉丝。
《喜剧之王单口季第二季》节目组导演采访大女儿的时候,她说:
“希望妈妈能享受舞台,输赢不重要,因为在她心里,妈妈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。”女儿对妈妈说的不是镜头前的客套话,而是发自内心的祝福。
第一期结束后,女儿在网上看了很多反馈,还特地开通社交账号,表达对妈妈的钦佩:
可能就像有些初次见到我妈的观众一样,会疑惑年纪这么大了,真的适合这个舞台吗?我也在最开始有同样的问题,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。她已经靠她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一切。
其实在我眼里,她或许不是一个完美的妈妈,但我永远佩服她的才华。
女儿对妈妈的评价,没有一个字利他,字里行间都是对妈妈能力的肯定。
真好,妈妈无条件地爱女儿,女儿也学会了无条件地爱妈妈。
房主任的脱口秀表演在网上也引起了很大反响,很多人将她的脱口秀视频发给自己的母亲,或者长辈。
听到房主任领到离婚证的时候,大家泪流满面,隔空为她鼓掌。
一位网友说:终于有一个50多岁的女人站在台前,说出她的故事。
是啊,那些在婚姻中始终挣脱不得的女性,她们的困境和苦难正被越来越多的人看见。
令人动容的是,房主任在节目结束后接受采访时说:“脱口秀对我是一个释怀,我一遍遍讲,不断地讲,我发现我不恨那个男人(前夫)了。”
就像她在杨天真的播客上说的:“人生就是一场体验,失败了又能怎样呢?即使这条路失败了,起码我会知道我不适合这条路。”
如今,房主任顺利签约上客喜剧,收入稳定之后,她将家安到了青岛。
和两个女儿一起,能做自己喜欢的事,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她,房主任觉得如今的每一天都过得幸福极了。
千帆过尽自从容,大抵如此。
参考资料:
1.爱奇艺《喜单2》第一期
2.杨天真播客《天真不天真》第31期
3.房主任官方微博及大女儿的小红书账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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